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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猎物

新的猎物

——乔尔回到家时太阳正下到半山腰,图莱尔还未回家,她现在在一家工厂里上班,做的是极其简单的机械性工作,每天毫无乐趣可言,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从另一边经由履带,速度不急不缓地向她走来的一个个毫无生命力的产品,并把它们装进属于它们的箱子里。她从早上七点就一只站在这里,只有上厕所与午间休息才能让她的身心得到解放。在这里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枯燥乏味,她以前以为她之前过得那种日子就够蹩脚的了,但没想过在她的生活之外,原来还有更为糟糕的活法。

——她不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她几次想和乔尔商量关于回家的事,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一方面,她担心乔尔知道了之后会说她意志不够坚定,会觉得她是个思想随便的女孩,根本没有把两人之间的感情放在第一位,不值得他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怕会失去他,失去她所希望拥有的一切;另一方面,她却是担心着自己的严肃刻板父亲是否能原谅她,她读过一本名为《被伤害和侮辱的人们》的小说,故事中有一个女人,在她年轻时跟随了一个男人出国私奔,但这个男人最终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还把她的钱骗走了,只留下了她和她的孩子,这个女人最终决定回国,因为她觉得,无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她的父亲都决不至于会铁石心肠到把她拒之门外的,但一切正好和她预料的相反,无论她如何道歉哭诉,她的父亲都不肯让她们踏进家门半步,她成了个沿街乞讨的乞丐,直到她病重于地窖,她的女儿去通告她的父亲,他才跑去看她,但最终也没能见女儿最后一遍。她惧怕这种情况发生在发生在她身上,但她萎靡的精神却叫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叫她做好成为一个沿街乞讨也许还带着一个孩子的乞丐,一个将要病死在黑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的窟窿里的一个可悲的,可耻的,可笑的乞丐。她每每这样想,眼中就会滴落两三滴泪水,她快速地将它们擦拭掉,免得因视线模糊而耽误了工程。

——当她回到家,看到了乔尔的鞋都摆在鞋柜上,便知道他是在家的,“乔尔!”她试着呼唤他,可他没有回应,她等了一会儿,乔尔才从卧室里走出来,“啊,你回来啦,亲爱的。”他走向图莱尔,给了她一个拥抱,并吻了她的面颊。

——“工作还算顺利吧?没有出差错吧?”乔尔亲切地问到。

——“快别提那个见鬼的工作了,我宁愿自己能和你一样,当一名作家,就算文章发表于儿童刊物也没关系,每篇的稿费够我买一件衣服我都知足了,可惜我似乎做不了任何需要长期投入大量精力才能有所回报的事情。”她有些懊悔,低垂着眼帘,眼里现出一道渴望却又疑虑重重的闪光。

——“对了,乔尔,你呢?你怎么样了?你的作品被人家赏识了吗?有哪个出版社或者有哪个杂志社愿意和你合作吗?”

——这话可问到了他的痛处上,他最近写过不少短篇小说,也多次向出版社推荐自己的文字,但他们大多认为他的作品很难得到大部分读者的共鸣,不能给予出版。

——“我需要时间,图莱尔,文学这东西不像别的工作,它不像做买卖,当你把你的商品交给别人时,你立刻就能得到与其相对于的金钱,作为一个作家,他必须得像长期蛰伏于土壤中的蝉一般,忍受他的作品长期不受赏识,他得耐得住寂寞,写出一部传世经典,这个经典可能在当时不受重视,因为它是超越当世,属于后世的,是属于全人类的,总有一天,这只蝉将会破土而出,后世的人们会发现认可这个伟大的作家,他的文学作品将会随着时光流逝,被一代代人所铭记,如蝉翼上的璀璨光华。”他在阐明自己的态度,那样子像即将登基的皇子,像终见援军的士兵。

——“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图莱尔揉了揉眼睛,显得十分疲倦,“我只知道你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收入,你如果能够的话,那就尽快赚钱吧!”说完,她拉着自己的影子,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休息。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乔尔则在厨房里默默地做着晚餐。

——时间到了与俾门秋约会的那天,本来这次约会是俾门秋发起的,乔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遭到了她那神秘气息的挟持,不得已才与其同行,本应对这次行动不抱什么积极的心态才对,但乔尔却早早地开始粉饰自己,这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图莱尔一回到家就会开始发牢骚,加上事业上的不顺利,他感到自己在家的处境很尴尬,人如果身处困顿之中,那么无论他遇到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得去尝试一下,没有什么比站在原地更颓废的事了。他把自己装扮的像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实业家,身着深色西服,脚穿一双在那之前已被鞋油擦个锃亮的皮鞋,他正要出门,手已经触碰到了门把手,但他又想到了什么,跑到了窗台边,把那插在花瓶里的蓝玫瑰取了出来,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靠近心脏的那个位置。

——他走出门,看了看天空,飞鸟从云端掠过,不见踪迹,只留下清脆的啼鸣传入了他的耳骨。他在脑海中想了想俾门秋的形象,她年纪轻轻,身材娇小又苗条,神情是那么自然,看上去又那么可爱。他把她与图莱尔做了比较,后者显得更加呆板愚笨,在他的印象里,她是个极其平庸的女人,柴米油盐酱醋茶,那就是送给她这种女人最好的礼物。她是与他及不相称的,这他老早就知道的,与她在一起有很大原因是被她殷实的家底所诱惑,在得知她的父亲她的想将她许配给别人时,他仍不放弃,他打算先带她出国,等一切都成了定局,再回国,她的父亲别无选择,只得接受,他只有她这一个孩子,等他死了,家产只能归图莱尔,也就是他的。可图莱尔到现在都还没怀孕,他怀疑图莱尔是不能生育的,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就泡汤了。他想着是不是该放弃了,他已经厌倦和她天天待在一起了,他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自由自在,毫无压力的生活。换一种说法,他对今天的约会是抱有不单纯的动机的,他是个少女杀手,专挑单纯的女孩下手,这个目标失败了,他便会立刻调转枪头,子弹直指那只“大雁”的心房。

——他到达了那个广场,广场很大,若是作为体育场,应该能容下上万人也说不定,广场上的人数恰到好处,不至于多到让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也不会少到让人心觉身处无人之境,而感到背凉凉心慌慌。

——乔尔站在原地向四周眺望,没有看到俾门秋,她一定在“海古辛”那里,心想那一定是个雕像,为什么这么想?这一定是得益于这那众多的屹立在这广场上的大理石巨人,他们以某种规则排列在广场上,如同棋盘上的棋子,那阵势好像两群狮子盯上了同一头猎物,气氛剑拔弩张,行人在这矩形战场之中恐怕随时都有遭到无情碾压的危险。乔尔回过神来,才想到他并不知晓“海古辛”的具体位置,他发了一会儿愁,又突然拍了拍脑袋,想到可以向当地的行人询问一下,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向一位老师模样的人鞠了一躬,“劳驾,请问您知道海古辛在哪里吗?”,那人便热情地把他领到了那里。

——果不其然,俾门秋就在那座雕像之下,身着红白相间的连衣长裙,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手里的饮料,那雕像是一个浑身破烂不堪的老人,衣服无法遮盖他的躯体,裸露出来的伤疤诉说着他所历经的苦难沧桑,而俾门秋却像个被其守护的童话里的主人翁,我想她像个小红帽,单纯又无辜。

——乔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颜悦色地看着小红帽,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好像他知道自己是个令人愉悦的魔鬼,只要他看着某个人,那人到时候一定会将自己的整个灵魂出卖给他,那小红帽明显已经受到其魅惑,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同伴,心情由落寂变为惊奇,最后她向着乔尔的方向努力地挥了挥手。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抱歉抱歉,我因为对今天的约会太抱有太多幻想,以至于昨晚一直做与其有关的梦,睡眠质量得不到保障,结果破天荒的贪了回床。”他故意这样说着,企图得到对方的好感。

——“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我们走吧!”

——“去哪里?你还没有说呢?”

——“这几天黑鸭子公园举办了艺术展览活动,我很感兴趣,我想,你也应该喜欢吧?抱歉,因为是最近的事,所以之前没能很你说,呵呵,这是我的疏忽。”俾门秋有些内疚的说,但脸上仍是喜滋滋,说不上那种情绪占了上风。

——“你做的很对,我的确对这种事很感兴趣,”他又想到金钱的问题,这是因为他从小家境贫寒,从而养成了节省花销的习惯,不过这习惯只对他人,对于他自己,他的钱包还是比较愿意把嘴张大点的,诚然,这不能被称之为美德,只不过是自私利己的一种表现方式罢了。“对了,需要卖门票的吧?”他故意说的慢条斯理,好显得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铛铛铛~”俾门秋从她的斜肩包里抽出来两张蓝色的长方形票子,“我听到有艺术展览会之后,就说我想和朋友去,父亲便立马搞到两张票,很厉害吧?他总是想搞到什么就能搞到什么。”她说着,又将手里的门票晃了晃。

——“你的父亲,也是位艺术家吗?”

——“和我不一样,我是以画为主,但他是以教学为主,他是个大学教授,他的课很受学生们的欢迎,每堂课都像是一个名人在召开记者发布会一样,人总是坐的很满,我之前也是他的学生。”

——“就是你毕业的那所大学吗?”

——“你还记得那所大学的名字吗?”

——没想到,俾门秋居然问到了这个乔尔本不在意的一个细节,他在脑海里努力翻找着,像是在找掉进垃圾桶里的钻戒,这并不容易,他艰难地回想着那一天,那一瞬间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一瞬间就这样消失在“过去”那个无底的深渊里,与埋葬在那里的被人丢失的种种机遇混杂在一起。

——“是柏多!”他激动地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因为思虑过重,他的眉毛起了褶,貌似需要用熨斗熨一熨才能舒展开。

——“不错,你记性真不错。我之所以在这所大学里进修,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我的父亲也在这里,我本打算离家远点,以证明我已是个能独立远行且不会感到孤单寂寥,遇到难事也会靠一己之力迎刃而解的成年人。”

——“你今年多大年纪啊?”

——“十八岁,我刚过完生日,如果你我早点相遇,我的生日便不会那么无聊了。”

——“有吃生日蛋糕吗?”

——“有,而且种类还不少,起士蛋糕,黑森林蛋糕,维也纳巧克力杏仁蛋糕,布朗尼蛋糕,沙架蛋糕……”

——“停一下,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在向我阐明你所知道的所有蛋糕的种类,还是说,在你的生日当天,它们都来参加了你的生日派对?”

——“我吹光了他们头顶上的所有蜡烛。”

——“那么多,就算有多个胃袋,也不能全部消化掉吧?就算吃的完,怕是牙齿还没完成他应有的使命重任,便变成一缕挥之不去的青烟,永恒地缭绕在他主人常去的甜品店上空,发出哀怨的悲鸣,不禁让人感叹: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哎呀呀,这么说,我的宝贝牙齿确实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挽救了,我那天的餐桌上的确是有很多蛋糕,我确实喜欢蛋糕,若是来了兴致,可能真的会孜孜不倦地迷失在甜味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那你的牙齿便不可能幸免于难了。”乔尔插嘴说到。

——“那天我本打算邀请几个朋友去庆祝生日,但父亲认为这次生日的意义非同凡响,是我的成人礼,便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在家里度过。”

——“成人礼的话,在礼堂里举行不是更好吗?为何要在家里?”

——“礼堂被人预定了,不过这之后父亲就命人把自家住宅装扮成了一个礼堂,他还带我去挑选了成人礼要穿的礼服,我还想着是不是还要穿高跟鞋,但父亲说高跟鞋伤脚,让我穿着低跟的鞋子,虽然准备的很齐全,但可惜的是参加我成人礼的人少的可怜,加上女仆也才五个人。”

——“五个人?几个女仆?”

——“三个。”俾门秋低着头,羞畏地说道。

——乔尔心想:三个女仆,加上她的父亲四个人,她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吗?她一直没有提自己的母亲,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母亲?若是如我所料,避开这个话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的尴尬,不会在明面上揭露一个人的伤疤,使其难堪,此乃君子所为。于是他调转话头,用高昂的语气说道:“俾门秋,没关系,人生虽然只有一次十八岁,也只能过一次生理意义上的成人礼,但心灵的成熟却更应该得到人们的重视,如果有一天你身处世俗之中却不会被其所累,身处功名之中却不会恃才傲物,言行举止分的清场合,谈吐清雅,比起外貌,更注重精神面孔,拥有主导、支配自己人生的能力,那样你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成熟,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就有必要再举行一次成人礼,到时请务必捎带上我,与你一起,庆祝一个雅致灵魂的誕生。”说完他用极其真切的眼光凝视着俾门秋,这眼光真切到连这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学家也难以辨别真伪。

——俾门秋听到这番话,感觉脑袋里有东西在擦拭着她的前窗,使她的眼眸从隐晦变得了了,她抬起头,望着乔尔说道:“谢谢你。”

——乔尔知道这三个字足以证明一个纯情少女将用她那炽热的情感去面对一个对她而言,与众不同的男人。乔尔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静静的,被他握在手中,正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这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黑鸭子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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